Wesco股东大会2002
1，说衍生品会计处理是下水管道，那就是对下水管道的污染
股东：在伯克希尔年会上，你评价了衍生品的会计处理。你能否给我详细介绍一下衍生品会计处理中存在的
问题？你的评价衍生品会计处理比下水管道还差劲，而且伯克希尔也不再将衍生品交易作为常规业务。
芒格：最初交易的衍生品主要是利率互换。在利率互换交易中，你同意在一定的时间段内支付固定利率的利
息，同时收到有信誉的借款人支付的浮动利率的利息，反之亦然(一方用固定利率交换浮动利率，另一方则相反。
交易中不涉及本金，仅仅是交换利率)。这样的合约价值经常会随着利率曲线的变化而剧烈变动。而且由于内在的
交割延迟，同样的合约风险也会因为签约者的信誉等级不同而呈现巨大的差异。
即使不考虑信用风险，如果你签署的是裸露合约(即没有本金保护)，你也可能在这样的合约上损失惨重。因
此，如果没有违约风险存在，他们每个月会在支付本金固定利率X%给对方，同时收到对方支付浮动利率X±Y%。
在原始的会计处理中，每个月的Y%会被记入会计账簿的月收入。这样，会计账户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储蓄账户。
然而，交易者不能断言他们已经赚到了他们在这类合约中想要的所有收益。而且，"裸露"的交易者必须接受公
允的评估。所以，交易者有时就会去说服会计，也就是让本该对合约比较明白的人，去相信这些不可替代的合约
的市场价格，能够在审计师的检查下由交易者保持公允合理。然后，账面利润像兔子一样翻番，衍生品交易也类
似地膨胀。最后，即使是摩根银行这样的最终大宗合约持有者，也会屈服于压力保留交易，并看着利润不断增
长，
这得益于不可替代合约按所谓的"市场价值"计算的会计准则，然而这其中包含着巨大的清算风险。
随之而来的
是，越来越宽松和乐观的会计标准，再也不如以前了。
最终的结果是五花八门、子虚乌有的资产进入了全美国主要机构的会计报表。披露的各种各样由各大会计师
事务所认可的盈利，在所谓的会计准则下却并非是真正通过这些衍生品得来的盈利。会计师写下了800 多页的繁
杂规则的FASB 准则(联邦会计准则委员会)以规范这些事情。如果你很腐败，你可以按照安然公司那样做或者类似
的方式，如果你不是很腐败，唉，来自于你所在的人事系统的压力，仍然会迫使你陷入大量不当交易和糟糕报表
的深渊。
所以我说衍生品会计就是下水管道，然而这样说对污水来讲是不应该的侮辱……
所以，情况变得一塌糊涂，而且也难以解决……如果我是对的，终会恶有恶报，绝无坦途。大家最好控制一下
投资节奏，以便考虑接下来由于美国衍生品市场所带来的大麻烦……
对我来说，显而易见(总是显而易见)，这个衍生品交易系统是很荒谬的，整个系统都疯狂了。就普通的交易来
讲，比如政府债券，你必须立即支付，而且我的报价也不比别人的好到哪儿去，因为两个报价都会很快地清算。
但是那些衍生品账簿的清算，却被一再地延迟、延迟、再延迟。随着市场和信用的变化，人们的欠账变成一
个无比巨大的数字……而且大量的交易没有任何担保。即使有些附带担保条款，也只是美好的愿望。没有一个穿衣
服的人会说：我是空手套白狼。所以，如果你对面的小子正想打全垒打但却麻烦缠身的时候，你可能会有一大笔
不妙的应收账款。我认为富有的人也参与其中是件疯狂的事。
现在，如果你是一个衍生品交易者但并不是在玩自己的钱，那么是件很不错的事。但是像伯克希尔这样的公
司，进行衍生品交易就有点疯狂了。而且我认为现在的大银行的所作所为也很疯狂。此外，银行监管者也好像是
在打瞌睡而不是在履行他们的职责，如果我是对的话。
2，我们不为美国运通沮丧
股东：我知道你并不乐意谈及伯克希尔持有的个股。但是你是否觉得，2001 年美国运通充分披露了在衍生品
和垃圾债券上面造成巨大损失方面的信息？它们披露了公司所有实质性问题吗？
芒格：美国运通确实有些效果不佳的投资。他们也确实有些小错误激怒了他们和美国运通的股东。然而，我
对我了解到的美国运通的情况是否满意呢？我想答案是肯定的。我们从未认为他们应该以我们同样的方式去处理
投资。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此外，我们也会犯错误，也会退步。所以，我们并未对美国运通感到沮丧。
3，华尔街扭曲的激励机制意味着行为至多达到中等
股东：你久经沙场，可否给我们说说你对华尔街伦理道德的看法？我是很想知道伦理道德是在1960 年代或之
前高歌猛进的1920 年代就这样差劲了，还是华尔街的道德如今在诚信方面又达到了新低？
芒格：好的。一般来讲，我认为，
在我的有生日子里华尔街的道德水平距离完美越来越远了。
我年轻的时
但是关于证券承销的标准，我还是认为过去要比现在好些。
我觉得现在通常的标准是把所有能卖的东西都卖
了，而且人们只是考虑如何能够不择手段地把事情做成了。
这是个可怕的变化。
如果你能够回到梅隆(Mellons)掌控第一波士顿的时代，他们有各种各样的不会去做的事情(禁忌)，即便如
此，他们仍然取得了很好的收益。这是个理想得多的投资银行运营方式。
虽然在证券行业仍然有许多高水平的聪明人，可能在座的就有许多。但是，我猜他们中的许多人都在一定程
度上不得不为了顾客的利益而和他们自己的公司展开斗争。
这的确是个难以保持良好伦理道德的行业。
你可能会
碰到个正要靠每月的佣金提成给孩子付学费的家伙，而现在又是月末了，这是Susan 阿姨的账户，呵呵，你看，
一些小动作就发生了。有太多的诱惑会导致不当行为……设想一下，当你给出差别巨大的佣金水平时，卖普通的股
票A 可以得到X%的佣金，而卖隐含巨大风险的B 可以得到10 倍X%的佣金……我想也很自然，华尔街的道德水
平会滑落到中等乃至更差。伦理道德在华尔街早已沦落。
即使如此，华尔街仍有不凡之人。伯克希尔和Wesco 从华尔街得到的服务就相当出色。但是我觉得你不应以
此来评判华尔街。我不认为你这辈子会因为没有和圣母玛利亚通奸而倍受赞誉。(众人笑)难的是，将提供给我们的
同样服务也提供给其他人。我们是比较难缠的主儿。
让分析师成为股票承销部门的托儿这样的事情某种程度上经常发生。但是最近情况看起来变得有些疯狂了，
因为这样做获利实在太丰厚，比如互联网泡沫之类。但是，我们看起来将会从目前糟透了的行为中有所收敛。
但是我们会拥有高尚的伦理道德吗？我不这么认为。激励机制对顾客来讲是扭曲的。证券公司依靠销售一些
佣金只有每股2 分钱的股份之类的事情是赚不到钱的，但是公司可以通过承销那些分析师高度赞扬的股票而大赚
一笔。
我们很难对分析师行为高尚抱有过高期望，这就是现实。
要建立给A 报酬的激励机制，却告诉人们你想要B，这样往往会导致很多A。这并不是说华尔街没有聪明
的、可敬的人，有还是有的……
4，董事一般就一项工作，那就是投赞成票
吗？董事们实际上做了什么呢？(众笑)
芒格：我可以通过一个故事来回答这个问题。我们的一个好朋友乔·约瑟芬，一个才华横溢的好人，他说过：
我曾被邀请加入到西北电讯的董事会，这也是他们要我做的最后一件事。(众笑)
提案送上来后董事就只投票赞成，我担心这是一般美国企业文化所期望的
……有时候，CEO 知道董事会有一些
专家，也会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主动咨询其他专家，但是最终CEO 还是倾向于自己作决定。一般来讲CEO 不太
喜欢推翻自己的东西，这很容易理解……
所以，即使我们是控股大股东，在董事会上影响也很小。
现在，不时会有人很看重我们，私下会问我们一两个问题。
但平均来看，CEO 还是做他们想做的，而董事会
只是说"同意"，其他情况很少见，
CEO 法则
就是文化的运行方式。
现在的公司治理文化就是这样。在这样的文化
下，沃伦和我很庆幸能够和这么多睿智的CEO 共事。
5，检查清单需要根据自己的知识结构归纳总结
股东：你早先对评论了一些金融机构的风险。我想把它与你和巴菲特在去年奥马哈年会上的评论，以及你所
说的因为一些令你不安的原因而卖出房利美和房地美的事情结合起来。你把它比作冰山，只可以看到有冰在水上
面，但却不知道水面下的冰在何处。在衍生品的账目之外，在年报中还有其他痕迹可寻吗？
芒格：事实上许多金融机构有许多方法使自己走向地狱。你可以疯狂地借贷；你可以投入到一无所知的商业
领域；你可以以极高的价格实施并购；你可以高度运用杠杠，但是，
一阵小风就足以使你深陷困境。
所以，坦白
地说，金融机构中的问题要比衍生品里的多得多。毕竟，金融机构在衍生品出现之前就已百病缠身了。所以我对
预测未来的麻烦可没什么简单的处方。
一般来讲，我认为你需要一个心理账户，我称之为清单检查清单。你要拿一个有价值的"模型清单"并且认真检
查执行：这里对吗？那里对吗？如此不断反复。在你完成了许多部分组成的检查清单程序之后，你就做了一个明
智的形势分析尝试。如果有两三个重要项目未在你的清单上得到确认，那么，如果你是个飞行员，你就会坠毁。
同样，如果你分析一家公司时没有进行足够的程序检查，你做的就很可能是一项糟糕的投资。
MIT！看看……我们又看到了科学气质的价值。这也是为什么我认为人们非常有必要接受些科学教育的原因。
所有对孩子或孙子有影响的人都应将这些牢记于心。如果他们能搞点科学，就让他们去做吧。顺便说一下，这个
来自MIT 的先生可不是预先安排的，碰巧了。整个房间里只有一位先生举手，他已经有了正确的思考方法，他哪
里来的？MIT。你们能够想象我们会从艾姆赫斯特(Amherst)学院诗歌系的人那里学到什么吗？
股东：你提到了心理账户和检查清单。你能和我们分享一下你作投资决定前的检查清单吗？
芒格：我没有时间无休止地谈论这个问题。
清单因公司及行业而异，并不是一成不变的。但就一般的考虑过
程而言，我的责任是拿到一组与深度模型相关的检查清单并运用这些清单进行思考，这就是我给你们的建议。
我
可不能轻率地说：有三条，如果你照着做，就没问题。此外，即使有人很权威地告诉你一个检查清单，你也不要
放在心上。
只有当你自己归纳或总结出来的时候……那个检查清单是你自己在脑子中勾画出来的，这样你就可以在
你的余生中使用了。科学教育好就好在它强调令人信服的推演和好的归纳。
6，经验需要自己摸索，别人无法取代
股东：什么时候我们可以决定一只股票值得买进呢？比如，我在关注Smithfield 食品。它是世界上最大的猪
肉生产商。净资产回报率为20%，10 倍市盈率。管理层没有薪酬过度。Tyson 公司准备溢价收购它的几个肉类加
工公司。而且它正在回购股份。在什么情况下我可以认为我能够确信地作出购买的决定呢？
芒格：哦，这是个绝好的问题。但我不能告诉你什么时候可以买些肉类公司。这可不是因为我知道却不愿告
诉你。如果你想成为一个投资者，你应该在投资之前对游戏规则有所了解。如果你希望保持长时间的循序渐进，
那么我的经验是：
在你差不多能够确信胜算在握时再开始投资。
通过工作、纪律和实践，证明自信，最终养成良好的行为习惯。没有捷径让你可以找到大师并通过耳语得到
答案。就像学习打好高尔夫球一样，你已经有了点天分，那就好好学吧。
7，巴菲特即使没有碰到我也会是一个伟大的投资家
股东：巴菲特说过他从你身上学到了很多。能告诉我们你觉得你主要教给了他些什么？
取得了20%左右的收益。他经常投资于一些资质平庸但股价明显低估的公司，对格雷厄姆来说，买入深度折价资
产的方式很不错。他要的是简易的判断，因为他是一个伟大的老师，他希望通过教授这些简单的投资方法来帮助
普通人。因为巴菲特是这个系统的发明者教导出来的，而这个系统对发明者来说运行得很好，而且这个系统在巴
菲特年轻的时候也长期取得了良好的效果，巴菲特即使没有碰到我也会成为一个伟大的投资家。
因此，对于
资金应该投资于那些能够在长期取得高额资本回报的公司
这一理念，巴菲特接受起来要比我稍微
慢一些。虽然实际上格雷厄姆的大部分财富来自于投资的伟大生意：GEICO 保险公司，但这不是他投资体系的组
成部分。他对此不愿多谈。
他说，很奇怪他教了一辈子的投资方法，但是却以另外一种方法赚到了大部分的财
富。如果说我曾经帮助了巴菲特的话，那就是我不像他那么崇拜格雷厄姆。
8，我们寻找的是价格低估的优秀公司
股东：当你研究巴菲特的投资历史，特别是在他遇见格雷厄姆的理念之前，你可以看到他尝试了不同的投资
方式。在他逐步成为一名投资家的过程中，很明显，先是受到格雷厄姆体系的影响，而后是菲利普·费雪。那么你
又是如何逐步成为一个投资家的呢？
芒格：即使我们现在所处的时代不同了，但是我们依然在应用格雷厄姆的基本投资准则，也就是寻找价值超
过你所支付价格的股票。但重要的是，我们现在试图寻找的是，
在一个细分领域内，价值低估的公司应该是"良好
或优秀的公司"
。这种特殊的方法对格雷厄姆来说有些异类，他总是习惯于在不同的、不为人注意的角落里寻找投
资目标。我想现在你依然可以通过格雷厄姆的方法挣钱，也就是通过极其低廉的价格购买一些垃圾公司。但是这
种方式仅适用于规模不大的资本，而且需要缴很多的利得税。
这种方式现在对我们不太适用了。我们的变化是自然而然的，我们应该抛弃这些枷锁。
9，没有格雷厄姆，巴菲特也会成为伟大的投资家
股东：你能否想象一下，如果巴菲特没有遇到格雷厄姆的投资理念？他是会自我成长呢，还是会师从他人？
如果你没有碰到费雪的理念又将怎样呢？
我认为巴菲特成为一个伟大的投资家并非仅仅由于天性以及他的兴趣和态度。我认为即使巴菲特没有遇到包
括我在内的这些伙伴，他仍将成为一个伟大的投资家，他一定会脱颖而出。
他经常对身边很多人给予很多帮助，
但是他在许多不同的环境下即使没有这些人依然做得很优秀。当然，我不认为你让他站在芭蕾舞台上然后说，"沃
伦，好好表演吧"(众笑)，这种情况下他不会表现得很好。
他的良好表现需要一个需要高智商、定量化分析和确定
性风险的领域。
在这些领域，如果时间够久的话我想沃伦会表现得出类拔萃。
10，我们最大的差别是管理的资产规模不同
股东：没有两个投资家是一样的，即使他们的投资哲学是一样的。我很有兴趣听听你认为巴菲特、辛普森先
生和你对投资的看法有什么差别。
芒格：巴菲特、辛普森和我有什么不同？不太多。目前我们非常相似。事实上，GEICO 保险的路易·辛普森先
生刚好也在这里。他回答这个问题可能比我更合适。
辛普森：查理，事实上这个问题在公众广播公司的一次访问中我也曾被问到过，
《巴菲特的CEO 们》
一书的
作者Bob Miles 把我和巴菲特归为一类，但我认为沃伦是希望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而且事实上我认为你、沃伦和我之间主要是规模的不同，我们在GEICO 管理大约不到25 亿美元的资产。你
所管理的资产要更多，几倍于我。我们具有照看相对于伯克希尔来讲小得多的资产的优势。如果我们发现一些规
模在2-2.5 亿美元的投资机会，它们对我们会有很大影响。而在伯克希尔，则需要大得多的标的。对我来讲，这就
是最大的不同。
芒格：这的确是个大的差异。或者是因为管理的资产规模较小，或是因为辛普森先生更加睿智，他的投资业
绩这几年要比我们的好。
11，市场风险无法规避，但市场波动性应该成为你的朋友
股东：在年度会议上有些争论，一个人是否可以通过不断交易并关注数学家和经济学家提供的数据而完全消
除市场风险。市场风险可能像他们声称的那样被消除掉吗？
很多判断、很多纪律以及没有过度的交易。通过这种方法，我觉得很多聪明人都能够消除人生的多数风险。
在证券交易中，通过公式进行频繁交易的方式从来没有打动过我，而且我认为对多数人来讲也并非合适。风
险规避很少会因为过度活跃而最大化。
12，许多奇怪的事情会不断发生而却没人能够预测
股东：你和巴菲特先生会参照利率对股票估值。如果我们处于一个零通胀和利率为2%的环境，你是否会调高
对股票的估值呢？你觉得利率接下来会到多低？
芒格：就利率来说，由于影响因素太多故而十分复杂。利率对我们给股票估值来说重要吗？当然重要。但是
我却没办法给你具体的公式。
关于利率的一个现实例子是大家都应该考虑一下日本的情况。有趣的是几乎日本每一家保险公司都已陷入实
质性破产的窘境。原因就是他们承诺支付给保险客户3%的利息。现在，
谁能想象保险公司会因为承诺支付3%利
息而陷入破产困境？但日本的利率跌到了接近0%的水平，他们年复一年地承受着股权投资的负回报率的折磨。
毫无疑问，类似的事情会对在座的大家产生剧烈的影响。而且导致这种状况的极其有趣的环境至今对日本来
说仍未好转。沃伦在过去的四五十年里反复说过，
许多奇怪的事情会不断发生而却没人能够预测。
试问有人预测到日本的人寿保险公司会仅仅因为没人能够取得3%的收益而陷入破产困境吗？有人预测到如果
他们试图通过投资股票解决问题却只能得到负的回报率吗？想一下你是否愿意13 年来股票收益为负，而利率只有
1%？这对在座的许多人来说都是不可思议的。从没有见到过这样的时代。然而，不可思议就意味着不可能发生
吗？我不这么认为。
奇怪的事情经常发生。
13，股价波动应该成为你的朋友，你应该建立起越跌越买的自信
股东：在奥马哈你说过，如果你觉得做错了事情赶快改变你的决定是很重要的。如果你买了一只股票然后它
就持续不断地下跌，但你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而且在消息面上也没有什么变化。你如何能够知道自己作
出了错误的决定以及何时准备卖出呢？
但是总的来说，
你应该在投资判断中建立起越跌越买的自信。你应该让股价的波动成为你的朋友而不是敌
人。
如果市场价格的变动方向成为你买卖的指导信号的话，你就是在运用和我们不同的投资方法。
14，财富效应是个重要的驱动力，但并非唯一
Chris Davis(Davis Selected Advisers 公司)：当数以万亿计的国民财富在几年内灰飞烟灭，让我惊奇的一件
事是，财富效应的逆向效果似乎比我预想的要小得多，我曾以为美国运通或Foundry 或其他的消费会大受影响。
我想知道你是否认为股市财富的缩水将持续产生影响，还是认为短期内累积的损失所带来的影响会逐渐消逝？
芒格：Davis 所说的财富效应是指消费随着股价的涨跌而兴旺或萧条的情况。很明显，现在是存在财富效应
的，也就是说当股价上涨时人们都会感到更有钱了，就会扩大消费，反之亦然。我曾经对几个基金会的管理人员
说过，如果用我非传统的方式来描述的话，
我认为财富效应要比许多经济学家认为的大得多，
而且在过去两年的
股市大跌之前的繁荣时期更是非常重要。我不会改变我对此的看法。
现在Davis 实际上是在问：在股市上损失了巨额财富之后，为什么人们仍然维持着一个较高的消费水平？我
对此的回答是：
股市的财富效应是消费的一个驱动力，是具有重要影响的一个重要因素。但也不是超级重要因素
或者唯一驱动力。美国政府在过去的两年里，每年都将政府支出提高了10%！这样的做法最近的也是几十年前
了。所以就有了另外一个对消费影响巨大的因素。
当然，降息有助于保持房产需求的增长，这也是整个财富效应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当邻居们的房子售价越
来越高的时候，人们也会感觉更加富有了。所以，我认为有一些反向的作用会减缓股价下跌带来的影响。
如果你注意一下当Level3 公司的股价狂飙90%以上时，奥马哈波仙珠宝店的销售，你就会发现财富效应的巨
大作用了。而且那里还有许多价值百万以上的房子在出售。当巨额的账面财富消失时也会有负的财富效应。但是
财富效应只是当前起作用的经济因素之一而已。
许多人仅仅试图通过观察某一个指标来预测宏观经济，诸如金价、利率或就业率的趋势等等。我总觉得这是
无意义的。如果你可以用多因子复杂点的系统，那么你应该尽力综合考虑所有因素，而不是仅仅考虑一个……
芒格：我不知道，你问错人了。我更喜欢的是在这方面走在前列的德国的做法，二战后的岁月里，德国实际
上没什么消费信贷。德国人会一直储蓄，直到有足够的钱买一些东西为止。所以德国的人均GDP 也增长得很快。
如你所料，这才是芒格喜欢的类型。
美国走了一条不同的道路，我们开展消费信贷一年比一年难。有时候，我们会陷入普罗维登这样的公司的麻
烦中。最终是否会因为过度推行消费信贷而导致某些经济紊乱呢？我认为答案是肯定的。消除消费信贷泛滥的过
程总是痛苦的。我不喜欢消费信贷以美国的这种方式发展。这不是我的偏好。一旦你习惯于用每年增加5%的消费
信贷的方法来推动国民经济增长，那么，等到(消费信贷率)增加到了极限，你又该怎么做？这令我很不安。
人们曾经很容易地通过消费信贷获取"财富"(借钱装富)，我相信许多人的确是这么做的。如果你能够通过某些
途径拥有一些奴隶，你就发财了。
如果你能够找到一种方法，使得许多人努力地工作以支付给你36%的利息，假
设他们有财力支付36%的利息而又没有财力归还本金，那么通过这些人赚钱就像拥有奴隶一样。
我不喜欢这样，但这就是我们现实的世界。然而，我不会去花时间号召大家更多地使用高利率信用卡。这不
是我的风格。但这是不明智的。或许世界会因此变得更好。然而，无论如何，我不会比富兰克林更喜欢它。
总之，我这里没有模型能够告诉你大麻烦是否或者何时会来临。
16，持有房地美，我们明显有点不安
股东：我的问题是关于你致股东的信，特别是关于"其他营运收入"……如果回到2000 年的春夏之交，美联储
主席格林斯潘和我认为来自路易斯安那州的布鲁议员在关于美国政府对房利美和房地美信用评级背后隐含的支持
问题上制造了许多噪音。这是关于何时卖出价值15 亿美元的房地美股份的问题……考虑到好的投资机会并不常
有，考虑到我们的现金总是比找到合适的投资机会要多，考虑到因为出售股份我们丢掉了一大笔应付税金形式的
政府贷款，考虑到你曾反复说过你不会卖出股票，除非有关该公司的一些基本面情况发生了变化，如果不是太令
你尴尬的话，你能否告诉我们为什么作出卖掉房地美的决定呢？我之所以这样问的原因是这导致了大量的投机，
但是就我所知，并没有什么确定的答案。
我有个成功经营大型企业多年的朋友，几年前他坚决地开掉了一个大的供应商。供应商问：为什么要开掉我
这个大供应商呢？这个老板回答说：你让我感到不安。换句话说，老板担心这个供应商会给他带来麻烦。他也并
不确信他是对的。但他会想：我已经是个有钱的老头了，我干吗还要感到不安呢？恐怕我们也是这样。(众笑)
斯蒂芬·威廉姆(威廉姆投资顾问公司)：当房地美的政策发生变化并且你卖出了股份时，我很想知道伯克希尔在
投资机会日渐枯竭的情况下，是否到了需要采取一些更激进的行为以保护自身利益的关头？你认为这会发生吗？
你难道不认为你可以施加较大的影响吗？
芒格：嗯，我们不知道关于尊重房地美运营和房地美管理失误方面我们是否正确。所以我并不认为这是事
实。卖出仅仅是令我们感到不安。我们是否会征集委托代理权呢？答案是否定的……
17，我们的会计处理要比多数保险公司更保守
股东：我要感谢你去年对会计处理的评论以及你给我们分享的故事。你帮助我的家庭在去年秋天免受蛊惑，
我的证券经纪人建议我卖空伯克希尔的股票并买入安然。(众鼓掌)今年我的问题是：你说过保险损失成本必须依赖
估算，所以保险业者对于承保业绩有相当大的调节空间，连带使得投资人很难正确地衡量一家保险公司真正的浮
存金成本。伯克希尔对于损失准备提列尽量采取保守且一贯的做法。首先，你是如何量化保守的会计方法对伯克
希尔绩效的影响程度的呢？此外，我们对损失的会计处理与其他同类保险公司相比又如何呢？
芒格：应用在威斯科和伯克希尔的保险会计方法。一般来讲，
我们认为我们要比多数保险公司更为保守。
也
就是说，在过去的时间里，我们有时候对准备金多估计了些，有时候又会少估计了些。在过去的四五年里，由于
我们高估了可能的损失，我们将不少钱冲回了利润。
通用再保险公司过去一两年对准备金的评估都有点低。几乎每家美国的保险公司都这么做的。损失总会回到
传统的水平。这也是通用再保险公司去年计提大量超额准备的原因。不考虑这些细节，
我预计长期平均来看，我
们不单单是为了比其他人更保守，我们也会因此取得成功的……
保险仍将是一个竞争激烈的行业。我在伯克希尔的年会上说过，专业的公司销售再保险，最普通的结果也不
陷入困境时我们收购它的事吗？Jack Byrne 请求新泽西州适度上调保险费率。监管者却大玩政治手腕，给出了很
低的总费率。第二天，Byrne 宣布GEICO 将离开新泽西州。GEICO 从未在新泽西州修改过承保政策。几乎没有人
这么做。后来，有些保险公司随我们而去。而新泽西州也没有对费率提高很多。
就像我在奥马哈说的，我们是美国为数不多的采用衍生品会计账目的公司。当我们收购通用再保险后，我们
继承了一个衍生品交易账目。我们不喜欢这个东西，但是我们想或许我们可以出售整个或一部分或者其他。没什
么大不了的，而且我们现在也还留着这个账目。所以我们愿意做些不太令人愉快的事。而且如果你希望你的保险
承保经营得更好的话，这样做有助于你保持良好的心态。
股东：通用再保险的准备金在被伯克希尔收购前后有什么变化吗？这对我们有什么影响？
芒格：嗯，他们一直以来都在努力地做好通用再保险。而且实际上在美国每个人都错估了艰难时期的准备
金。一些普通的力量蔓延到了几乎每个人身上。
你可能会想，成为伯克希尔的子公司后，曾经不错的准备金会变得更好了。但这不是我们的原因，这是通用
再保险的新任CEO 乔·布兰登的功劳。他非常希望在保险业经营一种，既符合通用再保险的传统同时又符合伯克希
尔传统的企业文化。一般来讲，我们对保险业的经营持适度乐观的态度。
18，再保险行业是一个需要专业人才才能经营地好的行业
股东：大约在三年前的伯克希尔年会上，我问了你和巴菲特一个问题。大意是：由于伯克希尔总是寻找那些
高资本回报且具有独特的竞争优势的企业，为什么我们会收购充满流动性且无太多竞争壁垒的再保险企业呢？我
想你的回答是再保险不像以往那样，现在更多的是一般企业了，它的资产负债表与伯克希尔有很大的不同，通用
再保险的代理网络也是如此。但是今年的年会上，你指出，你对于再保险的安全投资没有如你所料地发生感到惊
讶，不考虑911 事件。所以我的问题是，为什么没有呢？你三年前的答案和你现在的想法还一样吗？或者你另有
考虑？最后，有其他什么因素起作用了吗？
芒格：首先，我仍然认为我们在再保险业具有一些优势，
因为人们相信我们的偿付意愿和财务能力要远高于
借这些独特的能力赚了不少钱，今后也会如此。
我很高兴我们拥有再保险企业。但我认为再保险业对很多人来说是个竞争非常激烈的行业，我特别要正告大
家，
再保险业不是一个不需要动脑子的行业。这是一个只有我们能够好好动脑子才能够继续为大家服务的行业。
19，乔布兰登正在重建通用再保险
股东：在最近的年会上，巴菲特说通用再保险的企业文化有一些改变，但是核保准则仍然保持不变。这是一
家拥有超过3000 名员工的企业。如何能够这么容易地重建核保准则？这其中经历了怎样的过程？改变核保准则有
新的CEO 就够吗？或者这是个长期的过程？对此你是怎么认为的呢？
芒格：很明显，在沃伦的层面上，他仅仅是通过CEO 来管理。通用再保险的CEO 是一个需要用企业文化来
完善核保准则的人。我们没有改变通用再保险的企业文化，这是CEO 的工作。通用再保险的企业文化曾经是现在
也是很好的企业文化，这就是：世事艰难，所以要做得更好一点。我能说些什么呢？我们认为正在变得好起来。
我们对乔·布兰登也充满敬佩。他就是那个要做这件事的人。
如巴菲特所说，
伯克希尔的投资如此分散，我们一直在放权。很明显，我们在各个位置安排了有能力的人，
伯克希尔就像一个充分授权的系统。
如果像巴菲特这样年纪的老板能够拥有一个这样的系统的确不错。这样的企
业文化可以长久持续下去，因为权力分散到了那些渴望拥有这些权力的人手中。
20，股东：许多年前，财经媒体报道说，当初购买通用再保险时，巴菲特压根就没咨询你的意见。我想知道
你对此的看法，这是真的吗？
芒格：当我听说时，通用再保险的交易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沃伦说的是对的，未来这种事还会有很多。
21，劳合设糟透了，现在正在改善
股东：几年前，伦敦劳合社丑闻正是新闻的焦点。很多不同的方案都试图拯救劳合社。我们这些并非保险业
内的人士从未听说这件事的最终结果。相较于丑闻之前的劳合社，现在的劳合社怎么样了呢？伯克希尔对此是否
也提供过帮助呢？
今天怎么样？要好多了。劳合社已经改造成为一个好的保险运营机构了吗？非也。未来如何？不得而知。大
家知道，伯克希尔和劳合社有一些有前景的合作，但对我们的资产而言，涉及的金额不是很大。
22，未来存在很多不确定性，但我们会比其它公司好得多
股东：个人理解，浮存金有好几类……它们都是良性的和高度可预期的。另一方面，从高额的财产意外险浮存
金来看，我记得你和巴菲特曾多次说过意外再保险业几乎总是令人讨厌的。当你应用历史的知识、又长又宽的心
理模型表格和精算研究等方式去对保单定价时，我个人认为仍然存在许多过去不能预测的事情，也永远无法预
测。我一直担心千年一遇或万年一遇的洪水会在今后10 年内发生。911 事件是一个数据点，但是我不认为它涵盖
了所有可能的不同结果。所以即使当你排除掉NCB(核化学生物)方面的风险，我认为仍然有许多过去没有发生过
的事情可能发生。而且，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所以，当你拥有380-400 亿美元的浮存金并且有确定的假设时，
我不知道当这些假设不存在时情况将会怎样。
芒格：好的，当然，
人生中从出生到去世，有许多你不可能预测的事情发生。企业同样也是如此。
有谁两年
前能够预测到政府会突然由巨额财政盈余变为财政赤字，又有谁能够预测我们会把联邦预算在两年里连续每年提
高10%？谁又能预测到恐怖袭击包括那两座大厦的倒塌？当然，许多人也不会想到网络股的疯狂会以崩盘结束。
但是，许多不可预测的事情还是会发生，我们也概莫能外。许多无法预测的事情还是发生在了我们身上。
但是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努力安排我们的事务，我们不会被迫"从头再来"一遍(破产)。
我有一个来自类似垄
断行业的朋友，他说：我已经走过一次了，我不想从头再来了。我们很努力地运营我们的公司，所以无论发生什
么，我们从头再来的概率都是很小的。我认为我们要比许多人更加警惕可能发生的怪事……我认为这保护了我们。
但是我不认为任何人能够绝对保证一点错误也不犯。我想从头再来不太可能发生在我们身上，我们的投资比较分
散。我认为我们在许多理赔准则里的条款上更为仔细。我们更加关注保险的整体风险。
此外，我认为许多事情我们还是具有相当的预见性的。让我们来看看德克萨斯州制砖公司，他们从巴比伦时
期就开始制砖了。现在砖块在美国已经不是建筑结构材料了。砖块只是外墙材料，而且是一种很好的外墙材料。
并没拥有许多制砖或类似的业务。
许多人重仓持有伯克希尔股票，占到了个人所有财富的一半甚至更多。我们实际上很看重这些。当然，对威
斯科来说也是如此，虽然我认为这里不太普遍。我们没有忘掉现实。所以答案就是生活没有保证。但是我认为我
们要比许多地方要好点，我们关注许多非致命性的因素。我想优秀的商业文化在伯克希尔运行良好。
23，恐怖主义愈演愈烈
股东：巴菲特先生说他认为可以肯定的是某个时候……我们将遭遇毁灭性事件，可能是被嫉妒或仇恨我们的狂
热分子用核化学或生物武器打击，我认为这会毁掉美国的……你是怎么看这场战争的？我真的认为是一场在我们的
文明和国家与那些我确信是仇恨我们的人之间的战争。在我看来，他们不择手段而且一点也不怕死。结局会怎样
呢？你认为这会对我们的文明有什么影响呢？其次，对我们的企业有什么影响呢？继续向前？
芒格：我想沃伦是对的。从长期来看，许多我们不愿看到的事情会发生。在座的每一位最终都将在某个时候
逝去。在某个时候，美国将不再引领世界，不再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国家。
每一个曾经是世界第一的国家都依次交
出了指挥棒。所以从长远来看，麻烦总会来到。
沃伦仅仅是说在某个时候，我们将会经历国内这样那样的剧烈动乱，我们还没有看到规模最大的恐怖袭击行
为，我们应该具有当灾难来临时努力阻止并减小其危害的意识……
我觉得近年来我们对恐怖主义风险的处理实在是糟糕透了。一个有阿拉伯名字的人来到美国学习主要航线的
飞行技术，他说：我不关心怎么起飞或者着陆，我只是想知道怎么驾驶一会儿。某个官僚对此写了点批注给另外
一个官僚，然后什么事都没发生……发生这样的事就是机制的问题。当然，机制问题不会凭空消失，因为官僚机构
就是这么做的：他们把管理范围进行了细分，综合起来后，它们的作用往往很差劲。这也正是我们在风险降低方
面正在发生的事。
情况现在变得好点了，但是我们亦然感觉恐怖
。我希望有更加完善和安全的身份识别卡系统。
我不会在寻找和驱逐非法移民过程中过多应用。实际上我想让世界以比现在对风险进行更多规避的方式来运转。
但是我们生活在一个喜欢顺其自然的社会。而加拿大的情况更糟。加拿大实际上是欢迎恐怖主义的。加拿大
疯子。在这个国家有太多的风险。
我觉得我们应该更多地关心他们并更加睿智地与他们相处。
24，当找不到好股票时，我们就买债券。但所有好东西最终都会消失
股东：2001 年年底的时候，伯克希尔大约持有价值410 亿美元的债券。我猜是政府债券。但是从年报上看，
这些债券属于可出售类别的。你能解释为什么伯克希尔要做这些债券交易吗？
芒格：好的，伯克希尔以两种方式持有债券。其一，我们在保险公司的投资组合中持有债券，因为我们没有
发现具有足够吸引力的股票，因此我们默认的选择就是债券。大体上，我们去年默认的选择是抵押债券。所以许
多债券都是这一类的。我们也购买美国政府债券。我们也时不时地购买一点垃圾债券。这是我们在找不到喜欢的
股票时的一种投资方式。
另外一种债券的投资方式是在我们伯克希尔的金融业务分部，是我称之为"巴菲特多样化的金融行为"的一部
分。我不认为在会计科目中有这样的一个名字，但这却是它本来的样子。当沃伦操作的时候，我就喜欢看看结
果。在没有太多风险和耽误时间的情况下，过去几年我们赚了几亿美元。所以，我们有了这个特别的科目。
25，关于Finova 的投资
股东：在伯克希尔的年报中，有些巴菲特对Finova/Berkadia(与Leucadia 的合资公司)的评论。这仅仅是临
时的投资还是这些资产会永远留着？
芒格：这是个暂时的投资。但无论911 事件是否发生，Finova 都会按照既定的方式去运营。许多航空类资产
的价值在911 之后都大打折扣。但是我认为会好起来的。我认为伯克希尔从头到尾会赚几亿美元，但假如没有发
生911 事件，会赚更多。这只是个临时的投资，这只是伯克希尔历史上的一朵小浪花而已。
26，伯克希尔最终会更大更好
股东：这是个很普通的问题。伯克希尔最终能够成长到多大呢？有哪些因素限制了伯克希尔的增长呢？
芒格：嗯，增长的主要限制是这是个有限的世界而竞争又是如此激烈。因此，所有大的资本最终都发现，要
想变得更大无异于人间地狱，即使它们曾经拥有长时期的超额回报。我还记得当IBM 还是世界的可爱蓝筹股时的
解。从我个人来讲，
我认为伯克希尔最终将比现在要大得多，也要强得多。
它是否能够为以现在股价买进伯克希
尔股票的股东带来满意的回报是另外一回事。我们过去经常保证的一件事就是未来要比过去差很多。
27，伯克希尔会纳入标普指数
乔治·布鲁利三世(橡树价值基金)：我的问题是关于伯克希尔被纳入标普500 指数的事。很多年前当伯克希尔
收购通用再保险时，巴非特被问起伯克希尔是否以及什么时候会被纳入标普500 指数，他当时的回答是会的，但
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可否给我们更新一下对此的思考历程以及你认为这件事的利弊？
芒格：好。正是像你这样的人们让标准普尔公司不愿把伯克希尔纳入指数。如果伯克希尔是由一些大型、交
易量高的机构持有，它现在就会被纳入指数了。但是如果你深入了解一下伯克希尔股东的情况后会发现，许多人
已经持有许多年而且近期也没有计划抛售，
标准普尔害怕把伯克希尔纳入指数是担心出现一个大的价格暴涨。
这
会很令人尴尬，而且对所有人都没有好处。迟早他们会找出解决的办法的。
我们会进入指数的，但我不认为明天就能进去。
28，我们不会在计算Wesco 的内在价值
股东：芒格先生，你过去总是在年报中给出Wesco 的内在价值，但是在过去的两年里你却没有这么做。能告
诉我们为什么吗？
芒格：嗯，我们对此厌倦了。我们也不再为威斯科以远高于内在价值的价格出售而烦恼了。我们开始这么做
是因为一些人被所谓威斯科的股票要比伯克希尔的好之类的观点蒙蔽，说什么因为威斯科规模比较小，这简直是
一派胡言。我们不喜欢我们的股价涨得太高。我们喜欢股价达到应有的适当高度就行了。但是对不应得的高报
价，就我们自身而言，是不愿看到的。所以我们倾向于在这个时候给狂热的现实泼点冷水。
你还记得吗？当时伯克希尔的招股说明书中说道：我们不建议任何人购买这只股票。如果我们的孩子、家人
或朋友问道我们是否会买它，我们会告诉他们不会。我想尽管我们给大家泼了冷水，人们还是购买了数以万计的
股份。但是我们竭尽全力使之冷却了下来……
域去看待富兰克林。他是最好的作家，最好的发明家，最好的科学家。他无疑是国家的奠基人之一，也是最好的
立法者之一。他是最好的哲学家之一。很多很多。他还能演奏四种不同的乐器(他还发明了一种乐器，称之为玻璃
口琴Armonica)。他还发明了许多东西包括我现在戴的双焦眼镜。当然，也许是生活的意外，他还位居一个伟大
而繁荣国度的缔造者之列。其他事情还有，他帮助建立了宾夕法尼亚大学。
富兰克林从一个贫穷的、自学成才的
学徒起步，一生的成就令人敬畏。他的一生堪称传奇。
但是我要说，
将他一生作为榜样是最大的贡献。
很难说一个方面比另一个方面更重要。比如说，一些人会说
如果没有富兰克林从法国筹集的巨额资金我们将不能赢得独立战争。这也许是对的。但这是否意味着这是富兰克
林最主要的贡献呢？如果这是他所有的贡献，现在还会有人记得他吗？我不这么认为。我认为以他一生为榜样有
很大的作用，而且会在历史长河中发挥作用。
就我个人而言，因为学习了富兰克林也变得更好了。
30，科学教育非常重要，特别是在科学领域之外
贝弗林：下午好，芒格先生，我是来自瑞典的彼得·贝弗林Peter Bevelin。
芒格：哦，很高兴见到你……你害我花了好几千块钱……贝弗林先生是送我《冰河世纪》一书的股东。后来我
又花了好几千块购买此书送给朋友。这是我读过的最好的书之一。我把它推荐给了伯克希尔的股东。今年夏天它
将在美国出版。所以当你站起来的时候我心情很复杂，因为我担心你会再送我一本其他的书。(众笑)
贝弗林：什么使你对科学家的方法产生兴趣了呢？是否有些真正启蒙的想法影响了你对商业和人生的看法？
芒格：大家知道，我与诸位相比，所受的科学教育非常有限。我早先认识到，数学是我搞懂生活的必备语言
的重要组成部分，我靠天性学会了它，然后就忙于作业和游戏之中了。但是真正对我科学进行启蒙的是，当我开
始学习大一物理的时候。
就像爱因斯坦发现欧几里得几何时被迷住一样，当我看到牛顿物理学时，多么完美的预
测、多么准确，一下就迷住我了。
所以我观念的变化主要是受这段经历的启蒙影响。
我觉得每一个有学习能力而又没有自尊危机的人，都应该被要求去学习点
物理学
。这也是我们最好的私立学
校现在正在做的。我去年曾在纽约的一个教会女子学校做过一个演讲，实际上，这所学校要求每个不愿学物理的
生活中的热力学常识就是一个好例子。我不是说你可以用方程来描述它，但这却是个关于相互关系的好例子。如
果你不懂得些热力学基本知识的话，你可能很难搞懂整个生物系统是怎么运行的(熵增定律)。许多人不愿意费劲去
学点热力学知识，我觉得是不对的。
我家附近的煤气公司几年前购买了一家房地产开发商。这家开发商曾支持的一位发明家说他计划从海水中提
取氢以得到便宜的能源，然后他们就投入了很多钱到这个项目中去。现在如果他们来找我，或者即使在我年轻的
时候，我也会告诉这个客户找别的律师去吧……我宁可少挣点钱也不愿帮助开展这种疯狂的茶话会。这是不可行
的。
从其他途径获取更多能量是违反热力学第一定律的，但是那些受过教育的人们还是签下了合约并让人们浪费
所有的金钱……类似的事情在美国不断上演，所以我认为科学教育是极其重要的
。
我认为科学意识在科学领域之外
作用甚大。顺便说一下，现在这已经是主流的观点了，除了在那些应该被隔离在实践决策之外的人们中间……
31，如果你不自欺欺人，你就有了巨大的优势
股东：我想回头说物理学和一个伟大的物理学家，理查德·费曼。你知道他吧？知道他的一些故事吧？而且，
你提起他说过的"别自欺欺人"，这是很重要的。这话出自费曼的一篇名为"草包族科学"的演讲稿，我想这原本是在
毕业典礼上讲的。他在其中指出科学的关键就是，确信你没有自欺欺人。
芒格：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之中像贝弗林这样的人会这么爱科学，
因为科学要比其他法则更努力地不去欺骗自
我。
这很好，这也是科学教育如此重要的原因所在。我觉得费曼是个非常独特的人。他的个人生活在许多方面都
比较混乱。但是他在科学和对科学真理之爱等方面都极其理性。他是独一无二的。
不自欺欺人是你可能拥有的最好的品德之一。他在科学领域之外能够大显身手的原因正是因为这难能可贵的
品质。如果你能够在这方面做好就是个巨大的优势。
32，股东：你最近可否读到一些可能让我们普通人感兴趣的书？
芒格：是的，我已经推荐了这本由苏塞克斯大学的天文学家和他的妻子所写的
《冰河世纪》(Ice Age，John
Gribbin)
。这是一部伟大的科普作品。它会令你体会科学的威力。如果你买了之后发现不喜欢，你应该把它给你家
的是苏格兰人竟然具有这么大的影响。气候恶劣而且资源贫瘠土地上的百万穷苦民众对世界的影响竟然如此之
大，我只能说苏格兰民族的作为是伟大而重要的成就。我曾试图对此找个理论解释，但是我没有看到对这个问题
的系统分析，而这位教授做到了……在座的肯定有不少是带有苏格兰血统的。从这个意义上说，在座也有很多爱尔
兰人，我将其看作是相同基因血统，不同信仰。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说，爱尔兰人在读一本苏格兰人如何影响世界
的书时其实也在读关于他们自己的书。这是本很棒的书。
这是个很有趣的关于少数穷苦人产生非凡影响的故事。
这本书中有一个地方作者提到了亚当·斯密。他引用了两位与斯密同时代的伟大思想家的话。一位是德国伟大
的哲学家康德，他说：在德国无人能与亚当·斯密比肩。伏尔泰更是说道：在法国我们没有一个人可以和亚当·斯密
相提并论。尽管艰难困苦，苏格兰民族依然靠非凡的精神崛起。
33，法律行业有太多的错误，太多的律师助纣为虐
股东：由于安然的陨落，而其他又有一些公司正要或将要步其后尘，已经有许多关于证券业和会计师行业的
讨论，但是我很少看到，至少是在媒体上很少看到关于律师行业以及行业串通或欺诈的讨论。你能否谈一下法律
行业以及他们的角色将会如何变化？
芒格：嗯，我认为法律行业里错误不少。
许多律师事务所接受他们不应该接受的顾客。有许多法律业务都是
那些成功的律师所不应该去做的，不管他们是为了荣誉还是私利……拒绝特定的顾客类别或特定的个人，是理性人
生的一部分。
领先的法律事务所总是过于犹豫而不能拒绝客户或减少客户。而且我觉得
太多的律师在助纣为虐
，
从某种意义上说，律师文化现在开始恢复了一些，这是件好事。
会计行业肯定也存在同样的问题。几大会计师事务所为了收取成功费，在向客户承诺保密的情况下进行虚假
避税，这是很可恶的。如果你允许这样的伦理道德出现在你的会计师伙伴身上，你还能指望你的审计师值得信赖
吗？还能指望你的合伙人不骗你吗？
我认为道德问题是具有传染性的，他们会扩散得到处都是。
我相信许多行业
都包含许多非常令人遗憾的事。会计行业的情况这么糟糕主要是由于两个因素：极度自大；堕落的速度非常快。
当会计师出错的时候会直面很多的法律和责任，而律师事务所却可以逍遥法外。
我们有个经验法则：律师可
(再没有哪个行业被允许起草管制自己的法律，而且由终审法院对这些法律进行解释的了。这些律师构成了我
们立法机构和法院的主体。正如谚语所说：权力腐败——绝对权力导致绝对腐败。)
股东：我坚持认为法律行业应该着重于公正优先和追查坏人。而我发现当前普遍的观点是无论客户是否有罪
都不计成本地为客户辩护，也就是客户第一，公正第二。你对此怎么看呢？
芒格：所有法律学院地传统答案是这样的：给一个即使有错的人一个好律师，让他与另外一个好律师辩论，
然后得出一个无偏的判决或陪审团认为正确的决定，通过这样的系统来保证总体上的判决公平。这个理论是这样
的：如果你有一个非常有才的律师并让他帮助John Dillinger 为他第42 次抢劫银行作无罪辩护，那么你就是在帮
助正义。这就是法律行业的逻辑。
态度方面还有些东西要说，比如，当正直的亚当·斯密为英国士兵辩护时，面对愤怒的群众……律师应该乐于为
弱势群体服务的观念历史悠久。
就个人而言，我认为帮助卑鄙富人的友善之念早已过时。我从来没有通过为无耻之徒辩护或帮助他们做不当
之事换取过一丁点好处
。我认为主要的律师事务所如果像我一样考虑问题，这个世界会好很多。
但这只是一面之词。教给律师的传统观点是：能够做到像约翰·柯克伦(美国著名橄榄球球星辛普森杀妻案的律
师)为O.J.辛普森所做的那样最好了。有一个老笑话：什么是一个刑事辩护律师一生中第二快乐的时候？答案是：
当他使一个清白的人被宣判无罪的时候。
34，股东：我很乐意听你讲述或者被问到威斯科、伯克希尔或经济之外的话题，谈谈美国年轻人在大学和中
学接受的错误教育吧。我想知道，如果你是美国的统治者的话，哪些事情是你认为应该纠正的大错误？
芒格：嗯，我肯定会纠正我们城市学校系统的错误教育。我觉得这对我们公众来说是个灾难。我认为这个灾
难如此之大的原因之一是，很难处理这个系统已经制造出来的问题。但很艰难并不意味着不可能。有些在我们公
立学校里成绩不好的孩子在和其他人在一块时却做得很好。
在大学教育方面，我想我会改变很多人。在自然科学、工程学、生物学和医学方面还好。但是在其他的学科
还是存在很多错误的。在一次谈话中，我提到了写过关于"致命的不沟通"的学术规则的艾尔弗雷德·诺思·怀特海。
了责任。顺便说一下，即使在世界上最伟大的大学里也是如此。
美国有世界上最好的大学……然而，当你到商学院、法学院和社会学系时，你会发现那儿有太多的错误。而且
人们对那些错误还引以为傲，学术界并不为他们的错误感到有罪。
在学术界之外有许多同样的事情发生。这么多公司出现问题的原因是他们变得官僚化了。
每一个官僚机构都
只管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很少有人能够全面地看问题。
我想类似的事也发生在安达信和安然身上。安达信不像是
家到处充斥恶棍的公司。
企业文化出了问题会把好人都拖下水。
我认为营造一种好人没有好下场的文化是很容易的。
所有的政府部门，甚至是慈善基金会都是严重机能不良
的。他们经常做不到实事求是，所作所为也通常是帮助内部的一小撮人。
35，股东：我是伯克希尔的股东，也是一位教育工作者。我想对你的评论谈点看法。从教21 年，我也的确同
意教育系统是失败的。但是，我是个认真的教育工作者。我的问题是：你已经78 岁了，当你关注经济趋势或者一
家想要收购的公司时，你会用电脑吗？或者你是侧重于以来年报、书籍和报纸等等？
芒格：毫无疑问，如果我们少了像刚才那位发言的女士一样的人们，我们的教育系统会恶化得更快。我用电
脑吗？还没有。我刚在我办公室装了一台，但是显示器还是黑白的。我几乎不打字，这是我的严重错误之一。我
会学会用电脑吗？我们拭目以待吧。
一般来讲，我是个我称之为Thomas Hunt Morgan 学派的追随者。他是历史上最伟大的生物学家之一，他
运用在"果蝇室"的有限资源做出了许多基因方面的成果，先是在哥伦比亚大学，然后是加州理工学院。当摩根到达
加州理工学院时，他做了件不寻常的事。他禁止在生物系使用弗里登计算器，这可是那个时代的计算机。加州理
工的每个人都在无休止地用弗里登计算器做各种各样的统计相关性分析等许多事情，但是摩根把它给禁了。
他们问道：干嘛要这样呢？他说：我现在的处境就像是1848 年的一个淘金者，在河床沿岸寻找运用常识就可
以捡到大量的金块。只要能够这么做下去，我就不会运用稀有的资源去淘金。那么，这也是我生活的方式。
如果你能够运用常识就把事情做好了，你就永远不必去淘金了。
